看着贴近自己面前的小巧耳垂,细嗅鬓发间淡淡头油香味,丁寿不禁心中一荡,连忙收摄心神,清了清嗓子,低声道:「贤妹文几……」
「口信是给女人的?!」王茂漪警觉地看向丁寿。
丁寿点头,「是啊,不可以么?」
「谁管你。」王茂漪愤愤来了一句,扭过脸继续竖起耳朵。
「贤妹手如柔荑,肤如凝脂,领如蝤蛴,齿如瓠犀,螓首蛾眉,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……」丁寿摇头晃脑,背出一段《硕人》来,还不忘问一句,「可记得牢?用否再说一遍?」
王茂漪冷冷道:「不用,《诗经》我七岁就会背了。」心中莫名有了几分酸楚。
「那我就放心了。」丁寿继续,「玉容仙姿,一见倾心,一日不见,如三秋兮,求之不得,辗转反侧,海水有涯,相思无畔,卿心可似,不可求思……」
丁寿越说越直白,王茂漪却鼻头发酸,螓首高扬,不让眼眶中泪水落下,两手已快把裙结揪断。
好不容易丁寿闭上了嘴,扭身挥手道:「一切拜托贤妹啦。」
见丁寿转身,王茂漪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,不忘喊一句:「哎,口信传给谁啊?」
丁寿头也不回地下了楼,声音远远传来,「适才已经说明白了。」
「说明白了?说什么……」王茂漪猛然回想起适才丁寿说的话:出我之口,入你之耳,万万不可传与旁人知晓。
「坏蛋!」薄嗔一句,王茂漪破涕为笑。
「小姐,茶来了,你,你怎么啦?」
端着茶盘返回的知画看着自家小姐又哭又笑,以为中了邪,「可要请大夫?」
「请什么大夫?笨手笨脚的,人走了茶才上来。」
「丁老爷走了?他说了什么,可是生气了?」
这位老爷的贵宾知画知道得罪不起,万一到老爷那里告状,自己可少不得挨一顿打,当下忧心如焚。
王茂漪却体会不到贴身丫鬟的心情,手托香腮道:「法不传六耳,不能说与你听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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撩完妹的丁寿兴致盎然地回了驿馆,一干人等早已收拾妥当。
「老钱,你着人护送梅神医进京,一路上好生照应,不得无礼。」丁寿吩咐道。
「大人放心,卑职一定向伺候亲爹一样服侍好梅老先生。」钱宁拍着胸脯打了包票。
丁寿满意点头,见钱宁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「还有什么事,说吧。」
「回大人话,卑职查了石府上上下下,并未发现漕银踪迹,石老鬼说的话怕是不实。」
「另外张悍值守银库时有可疑人出没之事也查无实据,牟大人……牟斌所言张悍灭门的时机颇有玩味之处,这其中疑点重重……」
「就这么着吧,反正漕银已如数上交,至于什么假银一事纯属子虚乌有,不要再提了,我已和二位国公爷共同上本:南京守备太监石岩病殁任上,请陛下下旨优恤。」丁寿道。
「大人,石岩纵是定不了私盗漕银的罪,阴谋行刺却是板上钉钉,何以留他清名……」
不等钱宁说完,丁寿便打断道:「这是本官欠他们叔侄的,更是替你还债。」
面对丁寿冰冷的眼神,钱宁不敢再说,低头称是,「大人用心良苦,属下感恩不尽。」
丁寿轻搓手掌,冷笑连连,「咱们这边是完事了,刘公公怎么玩就要看那帮大头巾的造化咯……」